南京鼓楼区挹江门西侧的八字山郁郁葱葱,与名闻遐迩的阅江楼相互守望。现如今这里常年繁花似锦,休闲散步的居民及游人络绎不绝,四下眺望是一幅美不胜收的滨江城图景。然而,谁能想到几十年前,这里曾发生过一起震惊全城、骇人听闻的凶杀案……
1986年5月28日中午,南京五处大案队的电话铃骤然响起。值班员拿起电话,只听对方焦急地说:下关八字山炮兵阵地发现一堆白骨,请你们快来看一看。
放下电话,值班员向队长汇报了案情,随即一班人马立刻驱车赶赴现场。
5月末的八字山,草长莺飞,鲜花怒放,一只只。蝴蝶在草丛中飞来飞去。干警们无暇旁顾,一口气登上山顶,在一个工字型的炮兵阵地尽头,果然发现了一堆白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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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当时的一位解放军干部介绍,当天上午,战士们上山在修整工事时,发现有一堆松土,他们无意中刨开,里面竟是一堆白骨!
现场保护还算完好,周围群众无人知晓。队长蹲下身子,仔细一瞧,只见白骨旁有一件还没有烂掉的蓝色腈纶毛衣,毛衣的胸前绣有3朵白菊花。一双塑料鞋底,鞋帮早烂掉了。
法医根据现场遗留的牙齿推断:死者年龄在20多岁,女性,死亡时间约3年。
“迅速查明死者是谁,她为何能潜入我军事要地?”市局扬正保副局长亲自主持会议,专案组由副处长周晓才领衔,成员有公丕芳、马群。
俗话说,万事开头难。专案组的侦查首先从查明死者身份开始,通过报纸、广播和电视广告,查找符合上述条件的失踪人员。
真可谓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。据统计,当时的全市失踪者高达360人!
数字是枯燥的,排查工作却是万分艰辛。经过一一甄别,筛选出8名可疑者。围绕这8名对象,专案组挑灯夜战,一一过堂。最后一个名字叫王英(化名)的女子进入了专案组的视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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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英的家就住在八字山脚下,她是一家工厂的普通女工。据其父介绍,姑娘生得眉清目秀,性格温柔善良。因为恋爱受挫,已经有3年多没有回家。如今不知是死是活,他们日思夜盼,希望能找到女儿的下落。尤其是王英的母亲,经常在梦中哭醒。
当专案组询问王英离家穿着打扮时,王母清楚地记得,女儿穿有一件蓝色毛衣,胸前绣有3朵白菊花。脚穿黑布鞋,也是塑料底。
专案组经过调查了解,王英的父母都是老工人,在单位同事眼中,两个人厚道老实,从来不说谎话。
经过医学鉴定,死者正是失踪了3年之久的王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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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专案组将这一结论告诉两位老人时,他们哭得死去活来,王母含泪向专案组讲述了女儿的一段恋爱经历。
据王母介绍,23岁的王英出落成大姑娘后,上门提亲的人不少,可姑娘一个也没瞧上,愣是和山上的一个军人对上了眼。这个军人叫宋国荣,是个排长。宋国荣经常从自家门前路过,一来二去,两人就处上对象了。小伙子人长得蛮英俊,也常来家里玩,他们老俩口也打心里喜欢,基本默认了这桩婚事。
谁知,好景不长。大约年把工夫,男方突然提出来断绝恋爱关系,王英死活不同意,双方还发生了激烈争吵。男方提出不谈的原因,是其母在部队里帮他物色了另一个姑娘,是部队现役干部。得知这一切后,在一个风高天黑的夜晚,女儿王英出门后就再也没有回来。
俗话说,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。此时,宋国荣早已经离开了八字山。不过,在部队保卫部门的大力配合下,专案组了解到他已被调至南空司令部某部任职。
“宋国荣虽有犯罪嫌疑,但证据不足。”专案组为此专门召开会议,研究侦查方向。
在市局领导的支持下,专案组开始了外围大调查。为了摸清其根底,专案组派人专程乘火车去了福州,在当地公安机关的大力配合下,悄悄走访了宋入伍前所在的部队家属大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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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里,专案组获取了一条惊人消息。
宋国荣虽说出生在一个高级干部家庭,但从小娇生惯养,好吃懒做,还有结伙偷盗的恶习。不但在部队大院偷,而且将手伸向社会。在共同作案的3人团伙中,另两人已经落网被判刑。唯有他,虽然已被公安机关批准劳动教养,可至今却迟迟未能执行。万没料到,这小子竟混入了部队还提成干部!面对如此现实,当地派出所同志也十分惊诧。
调查人员火速返回南京。这是一场正义与邪恶的较量,同时也是法律与权力的较战!
在市局领导和部队首长的大力支持下,专案组依法执行逮捕令。
仲夏的夜晚,营房的熄灯号刚刚吹响片刻,专案组的几位同志突然袭击,猛然出现在宋国荣的面前。面对从天而降的公安人员,宋大惊失色,双腿发抖。他本能地大吼一声:“我是军人,共产党员,你们凭什么抓我?”
专案组成员递上逮捕证,严肃地对他说:“宋国荣,依照中华人民共和国法律,现对你执行逮捕。请你签名。”
“我不签字!”
就在他大吵大闹时,只听“咔嚓”一声,一副锃亮的手铐巳牢牢地套在了他的双腕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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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上午。宋坐在预审科科长的对面,他低垂着脑袋,双眼迷茫。
“知道为什么要抓你吗?”预审科科长问。
“交代是死,不交代也是死。”他嗫嚅着嘴唇。
“交代总比不交代好。”预审科科长提醒他说。“法律有规定,如果说确有悔过表现,也许有从轻发落的可能。”
“能给我一支烟抽吗?我要思考一会儿。”预审科科长满足了他。依据预审科科长的经验,这是许多人犯开口的前奏。
“你为什么要杀害王英?”预审科科长单刀直入。
“因为她要告我。”宋装出一脸无辜。
原来,宋与王英恋爱后,常将其带到山上玩。不久,两人便偷食了禁果。王英已有了3个月的身孕。恰巧此时,宋的母亲又帮其物色了一名年轻漂亮的女军官,还恩威并施,坚决要求儿子服从命令,断绝与王英的一切来往。在其母的高压下,宋提出了分手。这时已有孕在身的王英又气又羞,坚决不同意。于是,两人爆发了一场争吵。
王英说:“若真要分手,就要将俩人的事告发到组织上!”这句话一出,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。他不想就此身败名裂,丧失自己人生的大好前程。于是,他精心设计了一个骗局,杀人灭口。
在一个周末的晚上,宋以找王英谈心为由,将她骗上山。他们钻进第一个防空洞,又朝更远的第二个山洞走去,在进洞转弯时,宋国荣突然袭击,用冲锋枪托猛击王的头部,致其昏迷,然后将其推进事先挖掘好的坑内,用土掩埋。因为这里边极少有人进来,这一埋,时间竟然长达3年之久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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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杀害王英后,你又做了什么?”预审科科长问。
“为了防止被人发现,我将她的钱包、照片和钥匙全都藏在了山脚下一座小桥的石头缝里面了。”
这是一场空前的心理战,也是一场良心道德大战。宋国荣交代完这些,如释重负。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,人就像散了架子一般,瘫倒在椅子上,任凭那悔恨的泪水肆意流淌。
专案组迅速组织人马,再一次赶赴案发现场,在这里,专案组找到了那把作案用的铁锹。在八字山脚下一座小桥的石墩缝里面,果真发现了被宋藏起来的钥匙和皮夹,里面还有150元现金。
人赃俱获,铁证如山。经过专案组两个多月的艰苦鏖战,这起震惊一时的八字山白骨案终于胜利告破。罪犯宋国荣最终受到了法律的严厉制裁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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